我曾在微软工作多年，之后加入，待了一年就离开去了一家创业公司。这家公司名叫Box，现在不再是一家创业公司了。换工作的原因非常简单：绩效评估系统。当开发者获得的报酬对产品质量的依赖程度越来越低，与同事相比表现如何才是更重要的决定因素，此时工程文化的不利一面就会展示出来。开发者越来越不愿意协作，越来越倾向于竞争，用会议/邮件证明自己的优越性，甚至以某种微妙的方式将别人的创意据为己有。

进入一家即将IPO的创业公司，差异是很明显的：开发者愿意坐下来与你一起工作，讨论与会议富有建设性，使用的语言也是房间内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，唯一的目标就是解决某个问题。人人都愿意分享自己的创意，不用担心创意会被某人据为己有。同事如果成功了，他们会真心祝贺。整个氛围很好，大家很高兴，在你的周围有许多好心的支持者，他们想为你的成功添砖加瓦，因为这样可以让他们赚更多的钱，让他们的工作变得更容易，让公司更成功。

一般来说，当企业年龄越来越大，企业内的人就会更加关心晋升。此时企业文化就会变得更乏味、更紧张，迫使那些本来不想竞争、不想高调的人也这样做。沉闷的人只会关心职业前途，一般来说无法开发出创新产品，获得可观利润。不只如此，这样的人也不愿意支持别人的工作，不愿意改进现有产品，不愿意帮助同事及晚辈成长。当企业变大时，这种现象似乎是不可避免的。

以Box为例，它的状况仍然很好，但是照我的预测，如果不提前进行有意识的预防，最终企业文化将会发生改变，回报与产品质量的关系越来越疏远，其它因素开始抬头，比如创意的“可见性”，证明你比同事做得更好。我并没有夸大其事，在Google，我的上司老是强调说，其它团队成员搞出一个更好的东西，我可以向他学习。要想创造协作环境，这样干可不行。

当然，同一家公司不同的团队和部门之间情况会有不同，我可能有点以偏概全。不过请注意，我当了20多年的开发者，经验不可谓不丰富，我可以自豪地说，当我走过走廊、喝咖啡、参加会议……做许多其它事情时，我能“嗅”到氛围是怎样的。

当企业变得越来越大就会犯一些相似的错误。例如，大多企业会将“可见性”与“影响”混淆，错误由此开始。绩效的大幅提升（请注意，这里指的是员工绩效，不是产品）很容易看见，但是它的出现是有代价的，对有效工作造成了冲击，一般来说有效工作总是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。正因如此，开发者才会围着最酷的产品转，提供一些无用但是明显可见的创意，导致那些沉闷、几乎不可见的工作被忽略，而这些工作与决定公司生计的产品有关，比如改进项目质量、增加实用功能，真正赚到钱。与勤恳编写代码的人相比，夸夸其谈的人更容易得到晋升，得到了更多的鼓励。

拜托大家，不论你的年纪如何，都请保持年轻的心态。回头看看逝去的青春，感受一下曾经的快乐，想想当年你是如何的多才多艺、创意连连，那时你与才华横溢的同事有着共同的目标，证明你比其它人好可不是目标。那时你们惺惺相惜，在白板上花几小时分享创意，咆哮，兴奋莫名。我知道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这些东西并没有必要非得消失，企业也是一样的。在Box，我真心希望大家能守护好工程文化，让它尽可能延续更长时间。